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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祁縣喬二爺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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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話間,一個後生奪門跑了進來,嘴唇蒼白,額頭上的汗珠子順著鼻梁骨流著。

“狗子怎麽了?這麽沖忙是有強盜了?”長生好奇的問:“我家有客人。”

那個狗子張了張嘴,胖頭二叔把手裏的茶杯放下,嘆道:“該來的還是要來的。”

曹夢文猶疑,以為是什麽強盜,但聽到長生說:“爹這二少爺真就那麽難伺候?”

胖頭二叔艱難的點頭,但還是勉強笑了一下,說起了:“喬家的二少爺那可是個難纏的主,別看什麽都不懂,但喜歡蒸騰,上次有人說在包頭,硬是把幾個掌櫃的折騰的要走。”

曹夢文問:“這喬家的二少爺是祁縣的?”

長生連連點頭,又說:“現在是他們家的大老爺當家,這二少爺還小,也是個讀書人,估計將來是要做官的。”

說話間又跑了一個進來,小娃娃,眼裏含著淚,見跑胖頭二叔“哇”的一聲哭嚎起來。

屋裏的長久跑出來,問:“爹你又欺負貓兒幹什麽?”

胖頭二叔氣呼呼的出了幾口粗氣,便問:“又被哪家的娃打了?”

眾人順著娃娃的手看出門外,一個青年,穿著黑袍,腰帶上束了倆塊溫玉,臉上掛著笑,手裏拿著糖葫蘆,頂頭的那一棵被咬了一半,再看青年的嘴唇上,殘留著糖榨。

“叔叔就是他,這家夥搶我的糖葫蘆。”小孩說起了,真是可憐,聲淚俱下。

長久拿起了掃把,在腳邊掃了掃,邊掃還說:“怎麽這麽多臟東西。”

“長久助手,二少爺來了快請,保安隊隊長請好了。”說著就要行禮。

青年進來擺了擺手,說:“也別學滿人的那一套了。”

“少爺。”

這喬二少爺在院子裏打量一圈,目光定格在曹夢文臉上,問:“怎麽沒見過你。”

曹夢文對祁縣曹家可是敬仰的很,走上前說:“去太原遇上了親戚,才逗留了,沒想到遇到了二少爺。”

“你聽過我?”

“聽過祁縣喬家,但剛才也聽了喬家二少爺也要來。”

青年不屑的哽咽了一聲,說:“既然沒聽過本少爺也就不用套近乎,要是說想和祁縣做生意就找我大哥。”

胖頭二叔擠開曹夢文,笑瞇瞇的捧了一個蘋果給喬二少爺,笑瞇瞇的說:“酸酸的好吃。”

他那雙潔白無瑕的手,與曹夢文一樣,什麽都沒做過,撚住蘋果,左右看看 曹夢文以為他會不吃,沒想到一大口就咬了下去。

“不錯,是酸的,我這幾天快吃酸的。”說完他突然嗅了嗅,問:“你們今天吃什麽?”

長久不善的答:“餃子。”

“餃子呀!我喜歡,今兒個就留在趙家了。”

跟在喬二少爺的身後的一個小廝低語了一些什麽,只見他搖了搖頭,說:“沒事,沒事,後天就回去了。”

眾人聽這話這少爺一定是偷跑出來的。

喬二少爺找幾人各說了一些話,然後一個人坐在凳子下,朝天看著蘋果樹上蘋果。

胖頭二叔怕他無聊就說:“這是曹夢文,也是讀書人,和少爺一樣明年要趕考,家裏也有一些小本生意。”

“我是喬家的喬致庸,大家夥都叫我二少爺,但還是叫我喬致庸聽著好聽一些。”

曹夢文自然不會叫他二少爺,便叫起了他的名字:“喬致庸。”

“好,好,就這麽叫?你家做生意的?”

“家父在浙江任上久在外,家裏無聊,就開了個釀酒的生意。”曹夢文知道這喬致庸雖不會因為你是做小本生意的就小看,但也不會高看,但把自己的老子搬出來可不一樣。

“令尊是?”

“現如今在浙江任巡撫,只是南方大亂,不知道家父現在如何了。”

“曹雷是令尊?”喬致庸脫口而出。

曹夢文是沒想到這喬致庸竟然知道自己老爹的名字,好奇的問:“你是如何……?”

“我大哥去過一趟浙江,還惹了官司,要不是令尊恐怕是回不來了。”說著就要給曹夢文跪下。

一旁的胖頭二叔已經楞了,他怎麽都沒想到曹夢文還有這麽一層關系,倒是走眼了,先前準備要說的話又都得咽回去了。

“親家老爺他啥時候回來,雨繡成親的時候也沒見個長輩,無論如何我都要替我大哥見一面。”胖頭二叔顯的很激動,恐恨不得飛到浙江。

一旁的喬致庸說:“要是令尊回來了,喬家上下一定是要來上門拜訪的。”

曹夢文把自己口袋裏的信拿出來給,問喬致庸:“你家可有通浙江的辦法?”

像喬致庸如此聰明的人自然明白這一封信是給誰的,他順手接過,打開隨身的包袱,裏面放了不少的東西,卻是一些書,他夾在一本《閱微草堂》筆記中,說:“放心,放心,喬家有鋪子,趕後天就能送到。”

曹夢文又取出了一封信,遞給喬致庸說:“分倆個夥計送去,路上不敢丟了。”

“曹兄弟這裏面恐怕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說,為何不加急送去?以令尊,沒……。”

曹夢文略一些惆悵說:“我勸家父辭官回來。”

眾人大驚失色,哪有兒子勸自己老子辭官的?一旁的胖頭二叔恨鐵不成鋼,問:“咋的個意思?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,你還有機會去談判?”

倒是喬致庸到底是讀過書的,也聰明,而是問:“真的南方亂的要連巡撫都牽扯進去嗎?”

曹夢文環視眾人,點點頭,面露艱難:“生意不好做,南方的叛亂宛如星星之火,現在已經撲不掉了。”

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。”

曹夢文讚賞的看了喬致庸一眼,這家夥長的卻是中規中矩,擔不讓人討厭。

“曹兄弟你為何要擡高糧價?現在我大哥在包頭都聽到了山西的動靜,要不是也在收高粱,恐怕也會和山西。”

曹夢文把自己的釀酒生意說了,喬致庸一點就透,也自然明白,一並提醒了曹夢文說:“曹我還是勸你不要和他們頂著做,如果不是估計到你爹,他們恐怕會不擇手段。”

“他們不過是想教訓教訓我,不過這一次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,也是為了光大的百姓,一定要把山西的糧價控制在自己手裏,我長水才能真正的長流不止。”

“自然,自然。”

一旁的胖頭二叔插不上嘴,呼喊了長久去下餃子,再看長生,聽他們二人說話津津有味,心裏探道:“山西人自少讀書,商人之家卻能傳百年,是好是壞?”

曹夢文和喬致庸說話間就熟絡了起來,倆人竟是一年的秀才,有了這一份情誼自然又不一樣。

喬致庸一個喝了長生先前端出來的整壇子酒,打了個酒膈,對曹夢文說:“等明年中舉後我倆一定要好好的喝一杯。”

曹夢文看看胖頭二叔要死要活的神情就知道不知道,便問:“這是什麽酒?味道甘甜清冽。”

胖頭二叔愁苦的看看喬致庸,低語:“這是我家的家傳手藝,方子恐怕是在雨繡手裏,你不知道嗎?”

曹夢文楞了楞神,的確不知道趙家還有這手藝,而且嫂子也沒有主動告訴過他。想著,曹夢文便有一些不樂意了,追問:“二叔你會沒有這方子?”

胖頭二叔以為曹夢文不相信他,說了一聲“屁”,抱起壇子指著壇子下的幾個字說:“認識嗎?”

曹夢文細細辨認,隨後搖了搖頭,他實在是不認識那幾模糊的字體,只能等胖頭二叔說。

“怎麽讀那麽一些書連這幾個都不認識,我告訴你,是趙家酒窖四個字。”

曹夢文再細細看,搖了搖頭,再次確定酒壇子上面只有三個字,但也沒說,倒是喬致庸借著酒勁說:“明明只有三個字,你卻直接說出了四個,好笑。”

胖頭二叔抱著酒壇低罵了一聲,但哪敢不應承:“老夫老眼昏花,少爺眼睛還年輕……。”

曹夢文忍不住笑了一聲,胖頭二叔對他打了個眼色,任由喬致庸抱著果樹睡去了。

“夢文,我和你說別和這個閻王爺多說話,這家夥好壞全憑心情。”

曹夢文點頭表示醒得了,不過他倒是覺得喬致庸聰明,而且,他手指頭指了一下門裏的長久,笑道:“恐怕他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
胖頭二叔自然知道曹夢文的意思,他狠狠的“呸”了一聲,說:“趙家都是書香門第,少說也得考上了舉人才能讓我家的長久進門。”

曹夢文聽後搖了搖頭,故嘆一聲:“倒也是和我命運一樣。”

胖頭二叔好奇,問:“夢文這咋說了?”

“我先前定了一門親也是說要中舉後成親,但家父的老手下死活不願意,說這門親是丟了家父的臉面,是要退的。”

胖頭二叔眼睛溜溜轉了轉,笑說:“倒是她高攀了,曹家也是大戶,與商賈不一樣,女家還能挑三揀四?”

“幸好還是倆情相悅,不然又少不了笑話。”

“二叔醒得了,夢文今兒個吃了留一天,晚上看那喬二少爺也要留,你們好好說說話,做生意喬家是了不得的本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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